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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噩梦

这样才能收一气呵成之效,这一点对狂草这种书法艺术特别重要。可是当他看清楚了字稿之后,他不禁啼笑皆非,望看财神老板,说不出话来。

他说当时的感觉简直怪异到了极点!因为字稿上五十三个字,似通非通,完全没有最起码的文理可言,可是看上去又像是有不少典故在,真是不知所云,叫人摸不看头瑙。

他望向财神老板,是在询问:那是些甚么玩意啊?

财神老板却很自得。反问他:“山人,这是我精心创作,你看怎么样?”

先祖父就算再不敢得罪对方,也忍不住咕侬了一句:“我看不怎么样!”

他也不知道财神老板是不是听到了这句话,而财神老板接着道:“谅你也不知道其中的奥妙!快点下笔,我还有事情。”

先祖父一听,还要限时间催笔,实在忍无可忍,他重重放下笔,道:“我不写了,写不了,你另请高明吧!”

财神老板讶异:“为甚么不写?”

先祖父霍然起立,指着那字稿道:“这些字句,全无文理,简直……不通!我要是写了,人家看到,只当是我白龙山人狗屁,不知道是阁下精心所撰,不免坏了我的声誉!”

先祖父风骨嶙峋,士可杀而不可寻,虽然只是说自己狗屁,可是等于是在骂对方,他这种不畏权贵的气概,作为他的后代,感到骄傲,而且值得好妹向他学习。

(看到这里,我不禁好笑——这写信人不但替他祖父卖广告,而且还接?来了一段当代“八股”,真令人发噱。)

当时财神老板先是忙了一忙,然后显然为先祖父声势所慑,反而哈哈大笑起来,问先祖父:“你以为这是甚么?是一篇文章么?”

先祖父没有回答,财神老板又道:“这是一篇隐语,其中隐语藏着一组数字,那是关系重大的密码!通和不通,又有甚么关系!而且这张纸,写了隐语之后,也不会有甚么人看到,山人只管放心。我是因为仰慕山人的书法,这才特地来请教的。”

先祖父听了,停了一停,道:“那是我鲁莽了……不过就算是隐语,也可以作得通顺一些啊!”

财神老板摇头:“你不知道其中奥妙,不要乱批评。”

先祖父才思敏捷,刚才听到说隐语中隐藏了一组数字,就已经猜到了几个,所以他道:“何奥妙之有?不必花多少时间,就可以猜出来。”

财神老板笑道:“先别猜,且先告诉我,通篇隐语,分成多少句?”

先祖父略一思索,就道:“可以分成十三句。”

财神老板一听,忽然挥手不已,叉在桌上敲打,口中“呸呸”连声,像是先祖父的话冒犯了他。

(看到这里,我回头向江海看了一眼,江海向我点了点头。)

(只怕白龙山人祖孙三代,一直未曾明白老板当时的反应为甚么如此奇特,而信上所形容当时的情景,很是生动,也证明了信中所写的事情的可信性。)

(一听到“分成十三句”,就要在桌上敲,当然是由于老板对洋迷信的自然反应—江海说得对,老板确然有避忌“十三”这个数字的习惯。)

(再看下去,立刻就证明了这一点。)

先祖父看到财神老板这种反应,知道自己说错了,又仔细看了一遍,道:“确实是十三句啊!”

先祖父是这样把整篇隐语分成十三句的:(写信人将分成十三句的结果写在下面,由于那结果和我们最初分出来的一样、所以略去。)

财神老板一看,先是很生气的样子,后来又笑道:“这样也好,就算有人看到,更难猜中,多了一重保障。”

先祖父不是很明白他的话,问道:“请教是分成多少句?”

财神老板非常自得:“这一关就难倒你了,告诉你,总共是十二句!”

(我抓过白素的手来,在她的手背之上,亲了一下。白老大叫了一声:“素儿细心过人。”)

(白素谦虚:“若不是江先生一再强调老板洋迷信的习惯,我也想不到这一点。”)

(把全篇隐语分成十二句还是十三句,得出的结果完全不一样。这时候信上说,老板告诉白龙山人,是分成十二句,那是第一手资料,应该可信。)

(白老大在失败之后,很有些埋怨不该分成十二句,白素很受了一些委屈,这时候自然证明白素是对的。)

(可是既然分成十二句是对的,白老大怎么会失败呢?)

(我非常心急地往下看。)

先祖父又将隐语仔细看了几遍,就恍然大悟,道:“是了,这‘少见多怪’该和‘柳宗元’连在一起,柳宗元曾以‘蜀犬吠日’来形容少见多怪—蜀者,四川也,这句隐语之中所藏的莫非是个‘4’?”

财神老板道:“猜中了,其余的山人不妨再猜一猜。”

先祖父心想,刚才他还说那是关系重大的密码,现在却叫自己猜,要是猜对了,岂不是知道了他的秘密,好像不很妥当,所以很是犹豫。

财神老板道:“猜啊。”

先祖父道:“君子不窥他人之秘。”

财神老板非常欣赏:“不要紧,你知道了这些数字,又不知道是用在甚么地方,也没有用处,而且就算告诉了你,用来做甚么,你要是参不透其中奥妙,一样没有作用。”

(老板一再提到其中的“奥妙”,这时候更说得非常明白,好像这奥妙比数字还要重要。这当然就是白素一直隐隐感到,而又说不出所以然来的关窍。)

(确然有这样的重要关键存在,而我们完全不知道,这当然就是白老大失败的原因!)

先祖父这才开始破解隐语,很快他就破解了七句,他破解的结果是:(白龙山人当时就破解成功的七句隐语,其结果和我们得出的完全一样,有两个数字的就用两个数字,并没有加或减的花样。所以这一部份也省略过去。)

先祖父还要推敲其他的部份,财神老板哈哈大笑,道:“我知道你花些时间,一定可以成功,不要浪费时间,我就告诉你吧!”

财神老板于是把其余五句隐语中所隐藏的数字说了出来,确然相当巧妙,很见心思。

财神老板所说的情形如下:(这里又略去了老板所说的一段话,因为那五句隐语和结果,以及根据的典故,也和我们研究出来的一样。)

(也就是说,整个隐语中所藏的十四个数字,我们所得的结果,完全经过老板的认可,就是这十四个数字。)

(然而这十四个数字组成的密码却并不能打开保险箱,打开保险箱主要的关键,还另有“奥妙”。)

先祖父当时打趣道:“知道了财神老板的密码,这可不得了。假以时日,山人一定能够参透其中奥妙。”

财神老板大笑:“你要是能够参透,随时通知我,我送你一间银行。”

先祖父忙了一忙,道:“君子一言—”

财神老板道:“快马一鞭!而且是在我名下的银行中,选择任何一间!”

当下先祖父和财神老板击掌为誓,先祖父还以为财神老板是在说笑,当时并不十分在意,拿起笔来,将那五十三字一挥而就,并且告诉财神老板这些草字的出处,个个都有根据,并非随意创造而成。

财神老板非常满意,等墨干了之后,就将纸折了起来,放入裤子的表袋之中。

(看来这张纸在当时放入了那个表袋之后,就一直没有取出来过,直到被江海发现。)

(老板本来是怕自己忘记密码,这才准备了这样一篇隐语,后来当然是他的记性好,一直记得密码,所以不需要用到那张写有隐语的纸。)

(后来我们讨论到,是先有密码,然后根据密码来制造隐语,还是先想好了十二句隐语,才根据隐语中的数字来设定密码?)

(当然这个问题并不重要,只不过是觉得有趣而已。)

当下财神老板离去,先祖父把经过情形,想了一遍,就告诉了先父,先父说:“哪里有人把银行送人的!”

先祖父说:“别人或者不会,财神老板却会!”

当时说过就算,却不料第二天,财神老板就派人送了一个保险箱来。那保险箱的大小是一百乘五十乘三十,呈扁立方体,在门上有从0到9的数字键,非常沉重,是四条大汉很吃力地搬进来的。

(看信上形容保险箱的模样,我立刻想起阿尔卑斯保险库的保险箱,当然在保险库里面的保险箱要大得多,财神老板送去的,看来具体而微,是缩小了的。)

先祖父莫名其妙,不知道甚么意思,而接着,财神老板就有电话来,问:“山人,保险箱收到没有?”

先祖父道:“收到了,不知道尊意如何?”

财神老板哈哈大笑:“在保险箱中,有已经签署好的所有文件,只要山人你能够打开这保险箱,取出文件,填上你选择好的银行名称,这银行就是你的了,所有转让文件,都保证具有法律效力。”

先祖父当时呆了半晌,才道:“老板你来真的啊?”

财神老板笑:“当然是真,打开保险箱的密码,就在那篇隐语之中—”

先祖父十分惊讶:“这密码戒已经知道—有一些还是你告诉我的,要打开保险箱还不是易如反掌!老板你要挑我发财,多谢了。”

财神老板道:“早就告诉过你,其中还另有奥妙,你要是参不透,就打不开。你慢慢去想吧!想多久都没有关系,你想不出,让你的儿子想……孙子想……曾孙玄孙想,我的承诺,永远有效,哈哈!”

没有等先祖父回过神来,财神老板就挂上了电话。先祖父仔细把事情经过想了一遍,觉得一家银行,对财神老板来说,只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像他这种大人物,要顾及自己的信誉,当然不会说了不算,所以打开保险箱,就可以有一家银行,并不是财神老板在开玩笑。

先祖父感到已经破解隐语,得到了数字,岂有打不开保险箱之理?可是结果却真的打不开!前后三年,先祖父和先父,尝试了不知道多少次,还是打不开。

他们尝试的方法,主要如下:(在这里我省略了大量篇幅,因为接下来寄信人详细记述了他父亲和租父如何尝试开放保险箱的方法,这些方法,我们也都试过,虽然他们试的次数远远超过我们,可是原则不变,能否打开保险箱的结果也不变。)

(就是白素所说的那句话:密码必须是必然性,不能是偶然性。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一个正确的密码,想凭尝试去打开保险箱的机会等于零!)

三年之内,先祖父和先父都为了想打开这保险箱,而生活变得很不正常,尤其是先父,和事情没有发生之前,简直换了一个人,他经常喃喃自语:我有一家银行,可是却拿不出来。开始他还是只在家里说,后来渐渐逢人就说,远近传为笑谈。

连我在上小学的时候,也常常被同学取笑:你们家有一间拿不出来的银行!使我从小就遭到困扰,非常憎恨整件事情。

大约四五年之后,先祖父有一次机会,见到财神老板,老板居然也没有忘记这件事情,哈哈笑?。向先祖父道:“我名下银行,还没有一家转让的,山人还没有能够参透我那狗屁不通的隐语吧!哈哈!”

先祖父憋住了气,这才知道,当年虽然没有直接骂他,可是还是把他给得罪了!先祖父又想到,一切都是老板在耍他:哪里有人把密码数字告诉了人,再叫人用这些数字开放保险箱之理!

而自己竟然相信了,在这些年来,日夜都想看打开保险箱,真是愚不可及!

先祖父一气之下,要把那保险箱扔到江里去,可是先父剧烈反对,以致两人反目—在此之前,先父已经有些疯疯癫癫,要定期到医院接受检查,先祖父要扔掉保险箱,先父在几次争吵之后,病情更加严重,只好将他送入医院长住,从此先父一直到死,都没有离开医院,先父死得极惨,情形容后补述。

先祖父因为自己一时错念,而使得家庭发生巨变,十分后悔,虽然他终于没有扔掉那保险箱,可是也不再去研究如何打开它,将它搬到了灶间,打横放,用来当放置煤球炉子的虿,从此不加理会。

我这时候已经非常熟悉有关这保险箱、隐语、密码等档的事情,先祖父一再告诫,千万不可以再去想它们。先父长住医院的残酷事实,刺激先祖父健康,他终于去世,他临死的时候,还紧握看我的手,断断续续说,那保险箱是我们家的恶咒,千万千万不能再去碰它。

先祖父含恨而亡之后不久,整个国家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以财神老板为代表腐朽势力被伟大的人民力量推翻,财神老板那“永远有效”的承诺,也成了笑话。

事情到这里,本来应该算告一段落了,虽然家里生活环境非常的困窘,可是总还能够生活,却不料那保险箱的恶咒,还继续在发生作用!

(在这一段之后,我省略了大段大段,因为接下来寄信人很详细地记述了这件事带来的灾祸,因为有这件事,他们家被认为和官僚资本有关系,从此烙上了不被信任的烙印,他无法继续升学,被遣送到边远地区去垦荒。而且在各种各样三天两头进行的“运动”中,都是被清算斗争的目标,他说像他这样身份的人,有一个专门名称,叫做“运动专家”。)

(恶运还不止于此,在那次最剧烈、最疯狂的运动之中,他被揪了出来,被按上了“里通外国”、“勾结反动派”、“意图侵占国家银行”等等匪夷所思的罪名,从边远地区押回他长大的城市,对他进行斗争。)

(和他同时被斗争的,还有那个一直在神经病院的他的父亲。他父亲的病一直没有好过,斗争的过程,变成了神经病对神经病,不论是多么荒谬可笑的罪名,他父亲一律承认,结果被活活打死。)

(在那个疯狂的运动中死亡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数以百万计,其中不乏国际知名人士,一个本来就是神经病患者死了,除了死者的儿子之外,谁也不会在乎。)

(这些曾经发生过的事实,全世界都非常清楚地知道,而且已经写入历史,成为人类永久的耻辱。)

(寄信人在叙述了这些经过之后所写的就很重要。)

在运动进行中,对我从小长大的住所,进行了超过五次以上的“抄家”行动——五次是我被押去,在当场被毒打逼供,要我坦白交代“当年财神老板交下保管的大量财富”藏在甚么地方。我不在场的抄家行动还有多少次,我也不知道。

那时候,原来住在老家的人,死的死,散的散,那个保险箱在灶间做炉趸的事情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经过许多年来的烟熏油腻,连颜色都变了,根本没有人知道那是甚么柬西,也完全没有人加以注意,那么多次抄家,也没有人发现。

一直到现在,我还是不明白自己为甚么当时在毒打之下,也没有交代出这个保险箱来。或许是为了有报复被毒打的对抗潜意识,更或许是知道如果说了这个保险箱,一定会被命令打开,而戎又无法打开——那就肯定会被认为是抗拒到底,唯一的结果就是被打死。

所以这保险箱竟然能够奇迹一样地被保存了下来。

(看到这里,我不禁吸了一口气,回头向白老大看了一眼,问他:“这保险箱有用处吗?”)

(白老大道:“你只要稍为想一想,就会知道太有用了!”)

(我略想了一想,同意白老大的说法:这保险箱太有用了!“)

(这保险箱是银行保险库中大保险箱的缩小,而且老板设定了同样的开放密码。)

(那就是说,如果能够开启这保险箱的话,就可以开启银行保险库中的保险箱。)

(虽然要是打不开的话,始终是打不开,可是有这个保险箱在手,就可以无数次进行试验——如果我们早有这保险箱,至少江海可以省下四千万瑞士法郎,我和白老大也不必改装。)

(而且有了保险箱,要从保险箱身上还原找出开敢保险箱的密码,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这保险箱太有用了!)

(我急急地看下去。)

我在运动后期,被押回边远地区去,又过了很多年到现在想起来也不知道怎样挺过去的日子,终于等到了政策改变,取消了我的罪名,准我回老家,而且发还了被充公的房子。

发还房子非常象征式——房子住满了人,我也无法叫人家搬走,只好在灶间腾出一些空间来栖身,就是放炉子的那一个角落,在那个保险箱上放一块木板,就是我的?。每天晚上我睡觉,躺在床上,就自然而然想起我身下有一间银行,不知道是笑好还是哭好。

当然我也会自然而然想起那隐语,那密码……先祖父和先父都间接或直接因之而死,对这些当然印象深刻之极,所以各位可以想像,当我偶然之间,知道你们公布了这段隐语,征求解答的时候,所受到的震动是如何之巨大,几十年的噩梦一下子浓缩为巨大的铁锤,敲打着我的灵魂。

(寄信人在这里忽然大耍“文艺腔”,可发一噱。不过我也可以想像他当时的震动。)

(那件事情是他家庭的魇咒,使他们租孙三代都遭受了非常悲惨的命运,是他想忘也忘不了的噩梦,忽然又有人把这样的梦现实化,等于是把没有愈合的伤口又硬生生地挖了开来,自然不免鲜血淋漓,痛苦无比。)

我考虑了几天,才决定写这封信,盼望你们能够看完,而且给我一个回音,我并不要求甚么报酬,只是想在我有生之年,弄明白整件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来日九泉之下,和先祖父、先父相会,也可以有交代。

如果各位需要,那保险箱我随时可以出让,代价只要给我一张正常的床即可。

我借用他人的电脑发信,回信我可以收到。请相信我说的一切,虽然这一切听来很无稽,像是一篇蹩脚小说。

信到这里为止。

我和白素看完之后,我立刻按下“回信”,问:“如何回答他?”

白老大吸了一口气,口述回信:“来信收到,相信阁下所说一切,请告诉地址,立刻有专人造访,商量一切。”

白素手指运作飞快,将信打好,传送出去。

这信给我们带来的震动,也十分巨大,没有想到当年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过。

当年这样的事情,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都是一件小事,可是结果却形成了一个家庭半世纪的悲惨遭遇——任何荒谬剧都比不上事实的荒谬。

江海立刻道:“我去走一遭,将那保险箱运回来。”

白老大慷他人之慨,道:“出手要宽。”

江海笑道:“就给他一张床——”

白老大陡然扬眉,江海立刻接下去:“——放在一幢新房子里,虽然没有整间银行,可是有足够银行存款,这差不多了吧。想起那四千万瑞士法郎,再花四千万又何足道哉!”

第二天,有回信来,知道了地址,江海说走就走,半分钟都不耽搁。

而从看了那信之后,白老大和白素就一直很不对头,他们眉心打结,喃喃白语,显然都是在思索同一个问题。

我很担心他们也会步当年白龙山人和他儿子的后尘,为了想这个问题而变得不正常,那就太不值得了。

本来我的好奇心只有比他们更强烈,但是那信上所叙述的悲惨故事,给我的印象太深刻,使我感到整件事情非常诡异,确然像是有甚么魔法诅咒一般,非常不祥,所以我不是很愿意深人去想。

到了三天之后,白老大和白素的情形还没有改变,我就提出了强烈的抗议。

白老大叹了一口气:“难道你不想探讨这个问题的答案?”

白素干脆将这个问题提出来问我:“为甚么破解了隐语、得到了数字之后,还是打不开保险箱?”

本来我们对自己得到的数字还不敢肯定是不是一定正确,在看了这信之后,就没有了这个疑问,因为这些数字经过隐语原创者的肯定,而且又找不出老板当年要欺骗白龙山人的原因。

所以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关键就是在老板所说的“奥妙”上。

当时我在很不愿意的情形下,没好气地回答白素:“当然是这些数字—”

当我作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原意还是想说“这些数字有问题”,可是有时候事情往往是这样子,努力去想,越想越没有结果;不去想它,会突然有一些主意冒出来。

当时我的情形就是那样,突然之间,脑中灵光一闪,闪出了“排列”两个字,而且立刻加在说话之中,使得我的回答变成了:“当然是这些数字的排列有问题!”

白老大和白素征了一征,显然他们想了很久,并没有想到这一点!

而我在突然想到了这一点之后,随即又想到了很多,也立刻有了更多的发挥,道:“数字全对了,并不代表这些数字就是正确的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