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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丹吉尔(1)

1979年6月15日

1.地面实况

埃米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彼得·埃利奥特就认识了她。虽然他只在实验环境中了解她,但他仍以能预测她的反应而自豪。可是在当前新的情况下,她的行为使他感到吃惊。

埃利奥特原先以为在飞机起飞时埃米会给吓坏的,因此在注射器中装上了镇静剂。但事实证明这是多余的。埃米看见詹森和莱文系上安全带,她马上也系上。她似乎把这个简单的动作看作一种有趣的游戏。虽然当她听见引擎全速运转发出巨大声响时,眼睛睁得大大的,但她看见周围的人都对这种单调的声音若无其事,她也学他们那种厌烦而不在乎的样子,皱皱眉头,叹了口气。

可是,飞机升空后,她往窗外一望,立即惊慌起来。她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在客舱中乱窜,从一个窗口跑到另一个窗口,呜咽着,一面惊恐不安地把人往旁边推,一面打着手势:哪里陆地陆地哪里陆地?窗外地面已是黑暗朦胧的一片。哪里陆地?埃利奥特给她打了一针,然后把她按在座位上,梳理她的毛。

在野外,灵长目动物每天要花几个小时时间互相梳理、抓痒、捉虱子。这种梳理行为在决定群体成员的社会地位中起重要作用。互相梳理有一定的方式和频率。和人擦背一样,它有一种安抚镇静作用。几分钟后,埃米放松下来,并且注意到别人在喝饮料,于是她立即也要一杯“绿点饮料”——她对马蒂尼酒里加一颗橄榄的叫法——和一支香烟。在部门晚会之类的特殊场合,她可以这样做。现在埃利奥特给她一杯饮料和一支香烟。

但她兴奋得有点过头了。一小时后,她正静静地望着窗外自言自语地打着手势:好图画,突然她呕吐起来。她不停地打手势道歉:埃米抱歉埃米搞糟了埃米埃米抱歉。

“没关系,埃米,”埃利奥特一面安慰她,一面抚摸她的后脑勺。过了一会儿,她打手势说:埃米现在睡觉。她把毛毯在地板上扭成一个巢,然后睡在里面,从大鼻孔里发出响亮的鼾声。埃利奥特躺在她旁边,心里想别的猩猩在这样吵闹的环境中怎么睡得着?

埃利奥特对这次旅行有他自己的感受。他与罗斯初次见面时,以为她和他一样是一位学者。但这架装满电脑控制设备的巨型飞机和完全用首字母缩写词标示的整个复杂的作业说明地球资源技术服务公司有着雄厚的资源实力,或许与军方还有联系。

卡伦·罗斯笑着说:“我们公司的组织比军队还要严密。”接着她对他讲述了他们公司在维龙加的利益之所在。和埃米工程组的人员一样,她也听说过“失落的津吉城”的传说。但她得出的却是完全不同的结论。

在过去300年中,曾几度有人企图找到这个失落的城市。1692年,英国探险家约翰·马利带领一支200人的队伍进入刚果,但去后便如泥牛入海。1744年,去了一支荷兰探险队。1804年,一支由苏格兰贵族詹姆士·塔格特率领的英国探险队从北面接近维龙加,到达乌班吉河的拉瓦纳湾。他派出了一个先遣队继续向南进发,但却有去无还。

1872年,斯坦利路过维龙加地区附近,但没有进入。1899年,一支德国探险队进入了这个地区,人员损失了一半多。1911年,一支由私人赞助的探险队进入这个地区后便杳无音信。近年来再也没人去寻找过“失落的津古城”。

“也就是说还没人找到过这个城市,”埃利奥特说道。

罗斯摇摇头。“我想几支探险队都找到了这座城市,只不过没人能返回而已。”

这样的结果未必有什么神秘。早期去非洲探险的危险性大得令人难以置信。即使经过周密计划和组织的探险队也要损失一半或更多的人。那些人如果不死于疟疾、晕睡病、黑水热,也会碰上河里的鳄鱼和河马、丛林里的豹子和被人们怀疑会吃人的土著人。尽管热带雨林里植物茂密,却几乎不能为人们提供什么食物。好几支探险队是给活活饿死的。

罗斯对埃利奥特说:“首先,我相信这座失落的城市存在过。如果存在过,那么在什么地方能找到它呢?”

“失落的津吉城”和金刚石矿联系在一起,而金刚石矿又和火山联系在一起。这种情况促使罗斯决定沿东非大裂谷前进。这个大裂谷是一个30英里宽的巨大地理断层,它把非洲的东部沿垂直方向切下了宽1500英里的一块。这个裂谷如此巨大,以致直到19世纪90年代才为人们所认识。当时一位名叫格雷戈里的地质学家发现,相距30英里的裂谷两壁竟是由相同的岩石构成的。用现代的话说,这个大裂谷是流产的造海运动的结果。2亿年前这个大陆的东部有1/3开始从非洲大陆板块分离出来,可是这个运动由于某种原因而中断。

从地图上看,大裂谷的低洼地带由一系列狭长的湖泊——马拉维湖、坦噶尼喀湖、基伍湖、蒙博托湖——以及包括非洲唯一的活火山维龙加火山群在内的一系列的火山所构成。维龙加火山群中有三座活火山:穆肯科、穆布蒂和卡纳加拉维。它们比东面的大裂谷和西面的刚果河流域高出1.1万~1.5万英尺,因此维龙加看来像是寻找金刚石的好地方。她的下一步工作就是进行实地勘察。

“实地勘察?”埃利奥特问。

“我们在地球资源技术服务公司主要进行遥感,”她解释说,“如卫星摄影、空中掠视、雷达侧面扫描等。我们有数以百万计的遥感图像,但任何东西都不能代替实地勘察,也就是说派出考察队去实地勘察,看那里究竟有什么东西。我们起初派勘察队去寻找金矿,他们同时也发现了金刚石。”她敲击着电脑的键盘,屏幕上的图像发生变化,出现许许多多亮光点。

“这就是维龙加附近河床的砂矿沉积的位置。你看矿砂形成集中的半圆形围绕着火山。所以结论很明显:金刚石是维龙加火山的岩石风化后被雨水从山坡上冲到现在这个位置上来的。”

“所以你派出了一个勘察队去寻找金刚石的来源?”

“是的,”她指着屏幕说,“但是不要被你在这里看到的东西所欺骗。这张卫星图覆盖的是5万平方公里的丛林。其中大部分地方白人从来没有到过。这里的地形险恶,能见度只有几米。一支勘察队可能在这里工作好几年,即使从离开这座城市200米的地方经过,也发现不了它。因此我要缩小搜索区,我要看看能不能找到这座城市。”

“找到这座城市?从卫星照片上?”

“是的,”她说,“而且我已经找到了。”

世界上的雨林一直是遥感技术的克星。巨大的丛林树木形成了难以穿透的植物覆盖层,遮住了下面的一切。在空中摄影和卫星照片中,刚果的热带雨林像一块毫无特征的、呈单调绿色的、绵延起伏的巨大地毯。即使像50到100米宽的河流这样巨大的地物也被由树木形成的大伞所遮盖,从空中根本看不见。

因此她不大可能从空中拍摄的照片中找到与那座失落的城市有关的任何证据。但罗斯有不同的看法,她要利用的正是使她看不清地面的那些植被。

在温带,研究植物是普通事,因为那里的树叶随季节变化。而热带雨林却没有变化,无论是冬天还是夏天,树木的枝叶都一样。因此罗斯把注意力转向另一方面:植被反射率的差别。

反射率的技术定义是被表面反射的电磁能量与入射能量的比率。按照可见光谱,它是衡量表面亮度的标准。河流的反射率高,因为水反射了照射在它上面的大部分阳光。植被吸收光线,因此反射率低。从1977年起,地球资源技术服务公司研制了一种能精确测量反射率的电脑程序,能发现非常细微的差别。

罗斯问自己,如果这里有失落的城市,植被上会出现什么标志?回答显然是:晚期次丛林。

未被砍伐过的雨林或处女雨林叫做原始丛林。原始丛林是大多数人心目中的热带雨林:那里有巨大的硬木树、红木、抽木、黑檀木,贴近地面是一层低低的厥类植物和棕榈树。原始丛林里黑暗而可怕,但实际上并不难通过。然而,如果原始丛林被人砍伐后又弃之不管,它就会被二次生长的完全不同的树木所代替,其中绝大多数树木是生长很快的软木树、竹子和带刺的藤,形成致密、难以通过的屏障。

除了丛林的反射率以外,罗斯对其他东西并不关心。由于二次生长的植物的不同特征,二次林的反射率就与原始丛林的不同。原始森林中的硬木树能活几百年,而二次林的软木树只能活20年左右,因此可以按年龄分等级。随着时间的推移,二次林被一批又一批不同的二次林所代替。

罗斯认定,通过核查晚期二次林生长的地区——例如大河两岸,那里有无数的居民点被清除和废弃——公司的电脑可以测量出反射率的微小差别。

于是罗斯指示公司的扫描人员对维龙加火山西坡的1.5万平方公里的雨林进行扫描,搜索0.03或更小的反射率差,以100米或更小的单位标记。这项工作如果由50个空中照相分析人员来完成,要花31年时间。用电脑扫描12.9万张卫星和空中摄影照片,9小时以内就可以完成。

她找到了这座城市。

1979年5月,罗斯有了一张在方格坐标上标示的很老的二次林分布电脑图像。这个二次林区位于穆肯科活火山西坡、赤道以北2度,在经线上占3度。电脑估计这片二次林的年龄在500到800年之间。

“所以你派了一支考察队到那里去了?”埃利奥特问道。

罗斯点点头。“三个星期之前,由南非人克鲁格带队。他们肯定了金刚石矿砂的位置,继续寻找它的来源并发现了这座城市的遗址。”

“后来怎么样了?”埃利奥特问。

他又把录像带放了一遍。

他从屏幕上的黑白图像中看到了被烧毁后正冒着烟的营地。有几具头被砸碎了的人的尸体。他们看见一个黑影掠过这些尸体。摄像机转回显示出这个步履很大、行动迟缓的影子。埃利奥特也认为这像是一只大猩猩的影子,但他坚持说:“大猩猩不会干这种事,大猩猩是和平的素食动物。”

他们把录像带一直看完,然后又重复地看了她用电脑重建的图像,分明是一头雄猩猩的脑袋。

“这就是实地的情况,”罗斯说。

但埃利奥特还是不那么肯定。他把录像带的最后三秒钟又放了一遍,看着那个大猩猩的脑袋。图像一晃而过,留下一个奇怪的拖尾,上面有些问题。他无法确认是什么问题。这肯定不是猩猩的正常行为,但总有原因……他按下固定图像的键,注视着它。猩猩的脸和毛都是灰的,肯定是灰的。

“我们能增加对比度吗?”他问罗斯,“图像被冲淡了。”

“我不知道,”罗斯说着在键盘上按起来,“我想这是一幅很好的图像。”她无法把它再加深。

“图像很灰,”他说,“大猩猩的颜色要深些。”

“啊,这样的对比度对录像带来说是正常的。”

埃利奥特认为这只动物的颜色太浅,不可能是一只山地大猩猩。他们看到的要么是另一种动物,要么是这种动物的另一类。大猿猴的新种类,在刚果东部发现的毛色灰白、性格残忍的大猿猴……他来到这个考察队为的是验证埃米的梦——一种心理探测——但是这个赌注突然更大了。

罗斯问:“你觉得这不是一只山地大猩猩?”

“有许多方法可以确定它是什么,”他边说边注视着屏幕,皱皱眉头。飞机继续在黑夜中飞行。

2.B—8问题

“你要我干什么?”汤姆·西曼斯用下巴把电话夹在肩上,翻过身来看床边的钟。凌晨3点。

“到动物园去,”埃利奥特重复说。他的声音有点失真,好像是从水里传出来的。

“彼得,你从什么地方打来的电话?”

“我们现在在大西洋上空,”埃利奥特说道,“在去非洲途中。”

“一切都顺利吗?”

“一切都很好,”埃利奥特说,“我要你在早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动物园。”

“去干什么?”

“给大猩猩录像,让它们动起来。这对判别函数很重要,要让它们动。”

“我得记下来,”西曼斯说。他在埃米工程中负责编电脑程序,已习惯了别人提出的不寻常的要求,可是并不是在半夜里。“什么判别函数?”

“你把我们猩猩资料库中所有有关猩猩的影片都调出来,不管是什么猩猩的,野生的也好,动物园里的也好,或其他什么的。种类越多越好,只要是在运动中的。你最好用黑猩猩作为基准线。只要是黑猩猩,你就把它录在带子上,给它一个函数。”

“什么函数?”西曼斯打着呵欠问道。

“这就要你去编制了,”埃利奥特说,“我要一个以整个图像为基础的复变判别函数——”

“你的意思是模式识别函数?”西曼斯曾经编制过用以识别埃米的语言的模式识别函数,使他们能24小时不间断地监视埃米的手势。西曼斯以此程序而自豪,因为这本身就是一项发明。

“不管你怎么编,”埃利奥特说道,“我只要它能把大猩猩和其他像黑猩猩一类的灵长目动物区别开来,也就是能对物种进行判别的函数。”

“你是在开玩笑吧?”西曼斯说,“这是个B—8问题。”在电脑的模式识别程序中,所谓B—8问题是最困难的问题。许多研究小组曾经花几年的时间想教会电脑识别“B”和“8”——恰恰因为这个区别很明显。但是,人眼看上去一目了然的东西,对电脑扫描器来说却并非如此。要教会扫描器进行识别,所需的指令比人们预计的要困难得多,特别是识别手写字母时更是如此。

现在埃利奥特需要一个能区别大猩猩和黑猩猩这样形象类似的猩猩的电脑程序。西曼斯禁不住问道:“为什么?区别相当明显嘛,大猩猩就是大猩猩,黑猩猩就是黑猩猩。”

“你就这样做吧!”埃利奥特说。

“我能以体形大小为准吗?”仅仅根据个头大小就能准确地区别大猩猩和黑猩猩。但是如果不知道记录器与目标图像之间的距离以及记录镜头的聚焦长度,电脑的视觉功能是不能判断大小的。

“不,你不能以体形大小为准。只能根据要素形态。”

西曼斯叹了口气。“谢谢,要多大分辨率?”

“在类种鉴别上,我需要小于三秒的黑白扫描图像中有95%的置信限。”

西曼斯皱皱眉头。显然,埃利奥特有三秒钟的某种动物的录像资料,而他不能肯定它是不是大猩猩。埃利奥特这些年来见过很多大猩猩,完全知道如何区别:大猩猩和黑猩猩在个头、外观、举动和行为上都完全不同。它们之间的区别就像聪明的海洋哺乳动物海豚和鲸鱼之间的区别一样。在这方面,人的眼睛要远远超过任何电脑程序。显然,埃利奥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在想些什么?

“我试试看吧,”西曼斯说,“但是得等一段时间。这不是一夜之间就能弄出来的。”

“我现在就要用它,汤姆,”埃利奥特说,“过24小时我再给你打电话。”

3.在棺材里

在747飞机生活区的一个角落里有个隔音玻璃纤维隔间,上面有一个带铰链的罩子,里面有一个小显示屏幕。在里面工作使人产生幽闭恐怖的感觉,因此人们称之为“棺材”。当飞机飞越大西洋中部时,罗斯走了进去,放下罩子,看了埃利奥特和埃米一眼——他们都睡着了,都在打呼噜。詹森和莱文在电脑终端上玩“海底追击”的游戏。

罗斯感到困倦,但她还不能指望在此后两周内睡多少觉。她预计这次实地考察最多也就两周时间。在14天,即336小时中,罗斯的考察队要么击败欧日财团,要么被他们击败,永远丧失在扎伊尔维龙加的探矿权。

比赛已经开始了。卡伦·罗斯不想输掉。

她键入休斯敦的坐标值,以及她自己的发送呼叫号,然后等待加密器进行连接。从现在起,收发两端都有五秒钟的信号时延,因为她和休斯敦都要用阵发密码发送,以免被人截获。

屏幕上出现:特拉维斯。

她键入:罗斯。然后她拿起电话听筒。

“真他妈讨厌呢,”特拉维斯说道。其实,这并不是他自己的声音,而是电脑模拟产生的呆板的声音信号,毫无感情。

“请告诉我,”罗斯说。

“斜眼角的人开始动作了。”这是特拉维斯的替身的声音。

她明白他用的俚语是什么意思。特拉维斯把竞争对手称之为斜眼角的人;在过去四年中,在多数情况下竞争者是日本人。(特拉维斯爱这样说:“80年代是日本佬,90年代将是中国佬。他们都是斜眼角的人。他们连星期天都干活,足球赛也不看。我们得跟上。”)

“详细情况,”罗斯说,然后等待五秒钟的时延。罗斯听着电脑模拟出的自己的声音,也能想象得出在休斯敦控制中心的特拉维斯的情况。呆板的声音需要话语模拟转换才能听懂,原先靠措辞和重音所表达的意思也要表达得十分清晰。

“他们知道你们已经上路,”特拉维斯哼哼唧唧地说道,“他们也在尽力实行自己的计划。德国人稍许落后一些——你的朋友里克特。几分钟后我将馈入信息。有好消息。”

“有坏消息吗?”

“在过去十小时中,刚果局势一团糟,”特拉维斯说道,“我们面临的最新政治地理情况糟糕极了。”

“请打印,”她说。

从屏幕上,她看到了最新政治地理情况几个词,后面还有密密麻麻的一段。内容如下:

扎伊尔驻华盛顿大使馆说通往卢旺达的东部边界已关闭/没有解释/推测伊迪·阿明部队逃进扎伊尔东部以避开坦桑尼亚入侵乌干达因此中断/报导事实不一/当地部落(基加尼)闹事/报导暴行和食人等/森林里的俾格米人不可靠/杀死刚果雨林中的所有来访者/扎伊尔政府派穆古鲁将军(斯坦利维尔的大屠夫)“不惜一切代价”镇压基加尼人叛乱/形势极不稳/现在只有合法通过金沙萨从西边进入扎伊尔/你们自己决定/白人猎手芒罗极为重要不惜代价找到他/阻止他为财团服务比什么都值得/你们处境非常危险/必需依靠芒罗才能生存/

她注视着屏幕。这是最坏的消息。她说:“你有时间进程吗?”

欧日财团由芳贺见知(日本)/格里奇(德国)/瓦尔斯特(荷兰)组成/遗憾的是分歧已解决意见完全一致/正在监听我们从现在起无法保证通联安全/在追逐IB目标时,可能使用电子对抗和战争手段/他们将于48小时内进入刚果(可靠消息)寻找芒罗/

“他们什么时候到达丹吉尔?”罗斯问。

“六小时后。你呢?”

“七小时后。芒罗呢?”

“我们不了解芒罗的情况,”特拉维斯说,“你能让他上钩吗?”

“绝对可以,”罗斯说,“我现在就来安排。如果芒罗和我们意见不一致,我保证他在72小时内得不到出国签证。”

“你有什么高招?”特拉维斯问。

“捷克轻机枪。在他的房子里有四挺,上面有他的指纹,仔细搞上去的。这就行了。”

“这就行了,”特拉维斯表示同意,“你的旅客呢?”他指的是埃利奥特和埃米。

“他们很好,”罗斯说,“他们什么也不知道。”

“别告诉他们,”特拉维斯说完便挂上了电话。

4.馈入时间

“现在是馈入时间了,”特拉维斯在电话上高兴地说,“谁在值班?”

“我们在β数据传输线上抓到五个窃听者,”罗杰斯说。罗杰斯是电子监视专家,专门对付窃听。

“有我们认识的人吗?”

“全认识,”罗杰斯有点恼怒地说,“β线路是我们室内安装的主线路,凡是要进入我们系统的窃听者自然会在那里插入。这样就能零零碎碎得到不少东西。当然,除了未加密的、没有价值的东西,如税收和薪金之类的东西用这条线路以外,我们已经不使用它了。”

“我们得安排一次馈入,”特拉维斯说。馈入的意思是在被窃听的线路上故意输入假情报让窃听者窃取。这是一种细致的操作。“你的线路上有斜眼角吗?”

“当然,你想给他们点儿什么呢?”

“那个失落的城市的坐标,”特拉维斯说。

罗杰斯点点头,擦去眉毛上的汗水。他是个胖子,出汗很多。“你要做成什么样的?”

“要非常好的,”特拉维斯说,“用静态情报骗不了他们。”

“你不想给他们实际的坐标吗?”

“上帝啊,那怎么能给呢?但是要近得合理,例如200公里以内。”

“能办到,”罗杰斯说。

“加密的?”特拉维斯问。

“当然。”

“你有没有一种他们要12至15小时才能破译的密码?”

罗杰斯点点头。“我们有一种很棒的密码。看起来很吓人,但你动手破译时,它就会不解自破,因为它在隐含字母频率上有内在的缺陷。在另一端看来好像我们犯了一个错误,显得很容易破译。”

“不能太容易了!”特拉维斯告诫说。

“不会的,他们能领到奖赏的。他们决不会怀疑这是馈入。我曾把它输入到军队的线路里,军队的人笑着教训了我们一顿,并不知道这是我们故意设置的圈套。”

“好吧,”特拉维斯说,“把这个情报发出去,喂给他们。我要使他们增加对未来48小时或更多时间的信心,直到他们发现是上了我们的当。”

“好极了,”罗杰斯说着朝β终端走去。

特拉维斯叹了口气。馈入马上就要开始了,他希望能以此保护在现场的考察队,使他们有足够的时间首先找到金刚石。